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吴郡,钱唐县。
距离吴县被关羽赵云攻破、朱治朱然被杀,已经过去两三天了。
但这些噩耗,目前还没传到身在钱唐、重伤残喘的孙策耳中。
钱唐县衙的后院里,一间弥漫着各种苦药味的病房里,孙策的脸颊被包裹得如木乃伊相似,浮肿不堪地躺在病榻上,连呻吟都没什么力气。
他的脸颊倒是已经缝合、止血了,但伤口想彻底愈合却非常难。包扎只能包到口腔外侧,嘴内侧的黏膜层却只能是塞纱布,没法彻底包裹——
就类似于痔疮手术后,也只能包扎消化道外侧的皮肤,而直肠内侧无法包扎,只能塞纱布堵起来。去肛肠科听听,就知道每次换药时的哀嚎有多酸爽了。
“主公,该喝药了,千万别呛着了。”两个美貌侍女端着药碗,轻手轻脚来到孙策面前,卑躬屈膝地低声说,以免触怒到孙策。
然后其中一个侍女继续端碗,另一个提前漱过口的侍女拿出一根干净的芦苇管子,插到药液里吸了一口,憋住气,把苇管挪到孙策被包裹到只剩一個孔的嘴那儿,小心翼翼插进去,越过伤口,直抵舌根。
确认插到位后,侍女这才慢慢松开堵住苇管上口的舌头,吸管两端的大气压差也渐渐平衡,管内的药液慢慢注入孙策喉咙。
孙策看起来已经习惯这种喝药方法了,应该有喝了有半个月了。喝完药之后,又慢慢靠这个办法,由侍女吸吸管一口口喂,喝下去一些流食汤水。
但即使不用咀嚼,只要做吞咽的动作,还是让孙策稍稍牵动到了伤口,苦不堪言,一碗汤喝完已是大汗淋漓。
不喝又不行,距离孙策重伤已经过去一个月了,如果不补充营养和水分,早死了。即使现在这样,外伤能渐渐养着,感染也一样无解,正在不断蚕食着孙策的健康。
要不是大冬天的气候寒冷、细菌繁殖慢,说不定孙策已经感染而亡了。
侍女松了口气,端着盘子就要走,孙策却拉住了他,指了指手边一张纸条,侍女连忙低头去看,上面简明扼要写着“找公瑾来,让仲谋在外面候着”。
孙策的病榻旁边,随时放着笔墨纸,他因为脸颊撕裂,不好说话,一切交流就全靠写。屋内那沉默的氛围,说不出的诡异。
不一会儿,周瑜就被找来了,孙权则留在外面,等候传唤。
周瑜当然是希望孙策能好起来的,包括刚才那招让侍女用吸管喂药喂汤的治疗方法,都是周瑜脑子活,嘴把嘴教给那些侍女的。
周瑜自从在战争对抗中琢磨了不少诸葛瑾和陈登用到的工巧之法后,对于“物理”的认知也稍稍变强了一些。虽说他还是不懂“气压/虹吸”的原理,但不妨碍他灵活应用。
孙策看到周瑜后,就递过去一张字条,显然是刚才等周瑜的时候提前写好的。
周瑜接过一看,上面问了最近这些日子,孙家又丢了哪些地盘。
周瑜本不想孙策担忧,但知道今日是糊弄不过去了,就如实汇报:“上月中旬,继句容、毗陵沦陷后,下旬时永平、阳羡先后被关羽夺取,守军不战而降。
南边的安吉、故鄣更是主动迎接请降。朱公还在吴县苦苦死守,乌程-余杭一线以西,已尽入敌手……
还有,浙江以南,会稽郡地界,临海、东瓯也已经被王朗从闽中派兵沿海北上劝降。如今只剩山阴、句章等浙江沿岸诸县尚在我手。”
孙策听着,忍不住流下泪来,周瑜连忙拿丝巾擦拭,以免流到下面包裹伤口的纱布上。
孙策叹息一声,拿过笔又写:“曹公可有消息。”
周瑜看了,沉默地摇摇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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