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看来糜竺还是没领悟到自己此前安排的深意。
不过还好,这个贸易也就才刚进行了两轮、三个多月,后续再调整也不迟。
而糜竺在听了诸葛瑾的深入剖析后,也果然像是打开了一个全新视角,忍不住往下细细推演思索:
“卖海船给公孙度,竟是为了便于他开拓带方、对付三韩?可是这样的话,公孙度的势力不就更强大了吗?到时候雄踞海东,地方数千里,等中原一统时,再想图之,怕是千难万难。”
诸葛瑾却淡定地拍了拍糜竺肩膀,语重心长地分析:“子仲多虑了,你要这么设想:我们当初在豫章、在丹阳南部六县,要想收服山越人为我所用,花的精力绝对不少了。
我能轻易压服他们,还是多亏了登山如履平地的战力,以及点铁成铜的‘仙术’对山越人的诱惑,大家一起发财解决民生。可是将来对于带方和三韩的蛮夷,我们还有把握这样劝诱么?
三韩矿藏稀少,物产也都是中原所有,很难指望用开发民生来吸引当地蛮夷归心。这时候,我们就该借鉴子山贤弟在闽中的法子:
闽中的山越同样没有特产,官府也拿不出民生方面的诱饵,但他们却愿意归顺大汉、从此服从王化,这是为什么?还不是孙策此前一路屠戮、因粮于敌追击王朗。
当孙策和王朗反复拉锯时,各自拉拢山越,到最后我们去收拾残局时,山越人就都被绑在孙王双方的战车上了,很少再有生蛮,都成了熟蛮。
三韩之人也是如此,要是大汉朝廷直接去攻打他们,他们一开始没吃够苦头,又习惯了自立,多半会宁死不屈。但是让公孙度先为王前驱,清洗三韩中的刺头,将来我们再去平公孙度,就不用担心生熟夷的问题了,公孙度已经帮我们变成熟夷了。”
糜竺静静地顺着这番思路想了许久,这才豁然开朗。
生意场上确实经常有这样的情况,一块市场上老大和老二反复洗占有率,最后把老三洗没了。糜竺经商多年,这种朴素道理还是能理解的。
不过他出于稳妥考虑,还是提出了一点细化执行层面的意见:
“若是为了诱导公孙度征服蛮夷,卖海船着实是一步妙棋。据我所知,辽东以东,再要走陆路行军深入半岛,确实极为艰险,中间还有雪山、浿水为界。
如果能有海船,沿着海岸南下,可以省掉无数补给之艰辛。不过我以为,公孙度南下三韩,只需要用到适合沿海航行的海船即可,不需要用到能跨海远航的好船。
我军如今用的海船,可以从山东跨海直航辽东。这种船若是泄露,岂不是公孙度将来也能主动南下与我们贸易,甚至与除袁绍外的其他沿海诸侯贸易?我们又如何专其利?
能不能弄一种改良的型号,既能更适合沿着辽东半岛东岸贴岸航行,又不利于直接渡海的新船,专门用于卖给公孙度呢?”
糜竺这番话,也是在这种互相启发的头脑风暴中,突然想到的。刚一出口,他就觉得有点鲁莽,想要收回。
自己的要求也太高了!诸葛兄弟能造出新式龙骨海船,航行速度和适航性比原来的旧船大大提高,自己怎么能挑挑拣拣呢!
于是糜竺很快改口:“子瑜不必介意,刚才我最后那句话也就随口一说……”
诸葛瑾却被对方启发,一抬手示意糜竺别吵,让他静静想想:“不必,此论甚善,容我思之。”
从逻辑上来说,糜竺的这個建议非常好。
后世那些国家贩卖军火,哪怕是决定放开某项技术产品了,也会临门一脚做些处理,搞成缩水的“外贸版”。
对于公孙度而言,渡过辽东半岛和山东半岛之间海峡的远航能力,确实不是他该需要的,他就只配用用在朝鲜半岛贴岸航行时够快、够稳、战斗力够强的船,别的冗余性能该删减就删减才好。
不过,要是单单为了一个公孙度的外贸版,就大费周章把船的底盘或者说船壳设计整体换掉,那就不划算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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